知他们两万余同泽竟能堵住秦军的营们怒骂,且“吓”地对方不敢出营,那些魏卒难免产生了遐想。
莫非秦军真的只是一帮只敢偷袭的鼠辈?根本不敢与我军正面交锋?
正所谓谎言说一千遍就会成真话,在魏青陆陆续续派人的哄骗下,原本那些被秦军吓破胆的魏卒,亦逐渐振作了起来。
彼此都是魏卒,既然我的同泽能吓到秦军不敢出营,那我也行啊!
于是乎,越来越多的魏卒加入到了蒙仲的麾下,使蒙仲麾下的军队从最初的两万人,迅速暴增,在短短一个多时辰内,就暴增到了四万余,接近五万,整整翻了一倍多。
这让秦军压力倍增,也让白起压力倍增。
起初,在营外仅有两万余魏军的情况下,白起自忖他秦军与魏军的胜算在五五左右——他秦军胜在士气高昂、人数众多,而魏军则胜在体力相对充沛。
可渐渐地,魏军的人数赶上来了,虽说他白起麾下的秦军也已抓紧机会歇息了一个多时辰,但别忘了,魏军的士气也已得到了提高,两相抵消,白起反而觉得己方的胜算有所下跌,已变成了四六的局面——秦军四、魏军六。
“师帅。”
待大致估算己方的兵力已达到四万余人时,魏青凑近蒙仲问道:“已有许多士卒加入了我等,且士气逐渐高涨,不若趁此机会进攻秦军?”
“……”
蒙仲闻言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魏军士卒们。
不得不说,鉴于秦军的“暂不反抗”战术,魏军的士气迅速得以回升,越来越多的魏卒逐渐坚信他们昨晚之所以败给秦军,只是因为秦军无耻的偷袭了他们,这由个蒙仲、魏青等人“错误”、且“有意”灌输给麾下魏卒的主观,使得他身后的魏卒逐渐消除对了秦军的恐惧,甚至于有些不将秦军放在眼里。
比如说,蒙仲就看到有些士卒脱掉了甲胄,故意用粗鄙的言辞羞辱对面的秦军,景,闪过昨晚他十八万魏军被秦军势如破竹击溃时的情景,公孙喜心中唯有悔恨。
“哈哈哈哈,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“犀武笑什么?”白起不解问道。
以公孙喜的倨傲,自然不会在敌人面前道出自己心中的懊悔,只见他嘲笑道:“老夫笑向寿这个愚才,终究是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给取而代之了……”
一句话羞辱两个人,纵使是白起,面色亦沉了下来。
要知道,他与向寿的关系亲近,伊阙山一行若非是向寿拼死保护,他白起说不定早就被那名“魏军师帅”砍死了,更别说公孙喜还连带着羞辱了他。
『……这个不知死活的老匹夫!』
在心中暗骂一句,白起考虑到公孙喜的用途,勉为其难忍了下来。
只见他脸上堆笑对公孙喜说道:“犀武,今日白某使士卒将你请来,不为其他,只希望犀武归顺我秦国……”
不得不说,白起想得很好,只要他能说服公孙喜投降他秦国,再让公孙喜出面到营外喊降,劝说营外那些魏卒,姑且不论那些魏卒是否会听从公孙喜的话投降,但绝对可以打断魏军的气势,让魏军至今为止努力回温的士气一下子跌到低谷。
到那时,他白起再派营内秦军全军出击,必定能将那些魏军败卒全部赶尽杀绝。
只要这公孙喜愿意归降!
然而,性情倨傲的公孙喜却只是轻蔑地瞥了一眼白起,讥笑道:“老夫纵横沙场时,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还你你娘怀里吃奶咧,有何资格劝老夫投降?”
『……老匹夫!』
再次被公孙喜羞辱,白起深深吸了口气压制心中的怒火,勉强挤出几分笑劝说道:“犀武,据在下所知,令兄犀首,最初便在我秦国担任国相……”
“休要再提此事!”
公孙喜打断了白起的话,冷笑道:“此事我兄亦悔恨终身!……我兄初为秦相,助秦王破那苏秦「合纵六国」之策,然而秦王薄情寡义,只因张仪那匹夫几句挑唆,便将我兄逐出秦国。哈哈,可怜张仪那匹夫亦无好下场,纵使他为秦国出谋划策,来回奔波,可最终,亦难免落得个被秦国驱逐的局面,只能返回魏国,郁郁而亡。……他二人的下场,便是你等日后的下场!”
说罢,他傲然说道:“要杀就杀,老夫不愿降也!”
“……”
白起的目光冷淡了几分,忍着心中的怒气又劝说道:“犀武,魏韩两国此番三十万联军,已有半数被白某所破,昨晚破魏军,明日破韩军,三十万联军便尽皆葬身于此。……魏国已注定败亡,我劝犀武明智抉择。”
公孙喜闻言冷笑道:“我魏国有兵甲百万,纵使今日战败,仍有数十万甲兵,且今魏王聪颖,治下贤臣不计其数,似你等庸才,岂能战胜?”说到这里,他瞥了一眼白起,轻蔑说道:“只因老夫一时不察,遂成你竖子之名!然你这乳臭未干的小毛孩竟如此狂妄,竟自以为是欲劝降老夫,何其可笑?!”
“……”
白起再也按耐不住,怒声斥道:“既不愿降,那你就死在此地吧!……来人,把这老匹夫给我拖出去!”
话音刚落,当即便有两名士卒入内,欲架住公孙喜。
“死便死,有何畏惧?……老夫自会走!”
一抖肩膀挣脱了那士卒的夹持,公孙喜轻蔑地瞥了一眼白起,昂首阔步走出帐外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