片烟云,喧成一片怪声,听着令人心烦头昏。
似这样约有个把时辰,辛辰子将手中剑一挥,只见一道绿光,朝空中绕了一绕,取出背后麻幡,会合全体师弟们,一声长啸,各升在空中将妖幡朝下乱指。便见幡上起了一阵阴风,烟云尽都敛去,随幡指处,发出一缕缕的彩丝,直往花田上面抛掷,越往后越急。
二十四面妖幡招展处,万丝齐发,似轻云出妯,春蚕抽丝般,顷刻之间,交织成一片广大轻匀的天幕,将下面花田一齐罩住,薄如蝉翼,五色晶莹,雾纱冰纨,光彩夺目。
辛辰子长啸了一声,余人都停了手脚,仍驾阴风,按八卦方位立定。他先放起一团烟雾,笼罩周身。口中又是念念有词,将手一撤,崖上成千累万的小洞穴中,一阵吱吱乱叫,似万朵金花散放一般,由穴中飞出无量数的金蝉,长才寸许,形如蜜蜂,飞将起来比箭还疾。
辛辰子见金蚕一出,即便望空一指。上面其余二十三人令到即行,各将手中幡指处,又抛出无数缕彩丝,个个将金蝉蛊缠住。那金蝉纷纷落下,飞入花田之中,食那金叶,吱吱之声,汇成一片异响。
再看花田之中,那些金蚕真是厉害,耳旁只听蚕翅摩擦之音,与嚼吃吱吱之声,混合在一起,震人耳鼓。花田里面,竟如一片黄金波涛,涌着万千朵翠玉莲花,起伏闪动。不消片刻,万马奔腾般轰的一声,千万朵金星离开花日,朝空便起。
辛辰子早有准备,张口喷出一道绿烟,飞向崖上。同时这些小洞穴中如抛丝般飞出千百万道彩气,仿佛万弩齐发,疾如闪电,射往金蚕群里,那千万金蚕全被彩气吸住。每两缕彩气,吸住一个金蚕,挣扎不脱,急得吱吱乱叫,转眼工夫,全被彩气收入万千小洞穴之内。如此这般日复一日的祭炼着百毒金蝉蛊。
转眼间,就到了百毒金蝉蛊祭炼收功的时间了。
这天祭炼金蝉蛊的时候都比往日隆重了许多,崖下摆起了法坛,辛辰子高高立于法坛之上,开始踏罡布斗,依诀一只只的祭炼金蚕蛊,将祭炼好的金蚕蛊一一收入囊中。
梅鹿子见辛辰子将金蚕蛊收入自己囊中,遂大声问道:“师兄怎的将师傅的金蚕蛊收入自己的囊中?莫不是想私下据为己有不成?”
辛辰子冷冷答道:“师父叫我炼成金蚕蛊之后,暂是替他掌管。待他老人家回来之后重新交还给他。若是有人立了大功,师父以后会将金蚕蛊分赐给他。”后面这一句不过是辛辰子自己胡诌的。他原打算趁绿袍不在,利用空隙好好布置一番,再去借一两件厉害的法宝回来,趁绿袍回来时用金蚕蛊暗算于他。
此语一出,顿时众弟子间就闹开了,原本只是看辛辰子与梅鹿子热闹的,这时也都纷纷开始议论起来。只这一句,辛辰子就收买了不少人心。人人都想暗中巴结辛辰子,好在师父面前美言几句,以后也好赐得金蚕蛊。
其实梅鹿子本也不至于此,只是与辛辰子平素多有结怨,如今一来,恐怕往后的日子就不是那么好过的了。头脑一热大喝一声:“我不信,我等师父回来问师父去。”说完,梅鹿子就准备回去等师父回来就去面见师傅。刚刚动作,却觉手臂被人拉住,回头一看,却是二师兄唐石。
梅鹿子见有人住自己,本待大声喝骂一番,及见是唐石,想起他对自己还是不错,忙将要出口的话语又收了回去,不过也是没好声气地问到:“不知师兄,拉我所为何事。”
一听这话语,唐石就知道,自己这个师弟在怪自己拉住他呢,却也不介意,微微笑道:“难道师弟忘了师傅的家法不成。”仅此一句,也不多说,话完即又退至一边。
听着唐石的这一番点化,顿时想起师傅绿袍老祖往日里的种种手段,不寒而栗,人也清醒过来,忙对唐石拜谢一番:“多谢师兄提点,师弟险些闯下杀身大祸。”说完却也不自言语,退至一旁去了。
梅鹿子也不是傻瓜,经唐石把他拉住,冷静下来思考了一番。想到了许多,先不说师父不在,再来辛辰子包藏祸心,若是挑明了讲,惹得他恼羞成怒,不要忘了,百毒金蝉蛊还在他手上呢。只要他一将金蚕蛊发出,这里所有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。
辛辰子这时再看,众人议论之声已然尽去,虽然也知晓未必都是那么服气,但慑于师傅法令,已经将金蝉蛊暂有自己保管,却是没人敢于明将抗拒。